香港回歸20周年 揭秘榮耀背後的艱難博弈

核心提示:2017年7月1日是香港回歸20周年。20多年前,鄧小平以及周楠等人為香港的回歸進行的鬥爭不遜於戰亂年代的艱苦卓絕。22輪談判、13年的過渡期、香港舊惡勢力的破壞阻撓等使香港的回歸困難重重。


核心提示:2017年7月1日是香港回歸20周年。20多年前,鄧小平以及周楠等人為香港的回歸進行的鬥爭不遜於戰亂年代的艱苦卓絕。22輪談判、13年的過渡期、香港舊惡勢力的破壞阻撓等使香港的回歸困難重重。

查爾斯王子:我們將以最關切的目光投向你們不凡歷史上即將開放的新紀元。

魯平:(到瞭)1997年7月1日,你們一覺醒來,將會發現窗外飄著五星紅旗和你們的紫荊花區旗。

男:李白有一首詩形容現在最好,就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1997年6月30日23:48查爾斯王子講話:女士們、先生們,今夜這個重要、獨特的儀式將在一刻之間凝聚瞭香港歷史的改變與延續。首先,儀式標志香港在英國管治一百五十多年後,根據1984年簽署的《聯合聲明》交還給中華人民共和國。

艾楚怡:2017年,香港回歸祖國20周年,20年前的6月30號深夜,查爾斯王子在香港會展中心的講話,標志著香港英治時代結束,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回顧香港的回歸之路,從1983年開始的中英談判是第一件大事在22個回合的較量當中,中英雙方就香港問題在談判桌上經歷瞭怎樣的激烈交鋒?在《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後,為保證平穩過渡,中方代表團又如何與末代港督彭定康鬥智鬥勇,周南、魯平、邵天任、陳佐洱這四位親歷瞭22輪談判與過渡時期的中方代表將用他們的講述帶我們回到那些驚心動魄、寸土必爭的談判時刻。

香港回歸前夕 民意調查竟是這樣

解說:1982年一個集合瞭國務院港澳辦香港新華社的5人小組在鄧小平的直接授意下,秘密抵達香港。魯平任組長,為保密起見,他當時對外身份是外交部西歐司顧問。香港媒體則稱他為神秘人物,實際上這個5人小組此行目的是進行調研,為中國政府解決香港問題做前期準備工作。

魯平(原國務院港澳辦主任):找瞭各方面的人來談,找瞭我們好多中資機構、中國銀行、華潤公司、招商局香港各個階層的社會上的人,大傢來談,調研瞭好多問題。香港整個經濟結構,金融、工業、航運業什麼的各方面都做瞭調查研究。然後香港的法律、香港的政府機構公務員的問題、外事權的問題、國籍的問題、出入境手續的問題、宗教的問題、香港的福利的問題。

解說:魯平回憶說在調研期間5人小組一共寫瞭20多篇報告,這些真實的第一手資料讓中共中央決策層對於香港的情況有瞭全面瞭解。

魯平:從當時的香港民意來說,你要說絕大多數香港人都是積極的擁護香港回歸這個是假話,因為畢竟我們國傢這幾年折騰的太厲害瞭,所以我們從來沒有向中央說香港人怎麼擁護我們,我們從來不說,我們老老實實的,民意就是這樣的民意。

解說:5人小組在廖承志的領導下經過一年的調研,綜合瞭各方面的意見,向中共中央遞交瞭一份提綱挈領的報告,這份報告的內容就是後來被稱為解決香港問題的 十二條 基本方針。其中第 十二條 內容為保留資本主義制度50年不變,也就是後來 一國兩制 方針的雛形。

硬碰硬 鋼鐵公司與鐵娘子的博弈

1979年5月3日英國大選,撒切爾夫人當選首相。

撒切爾夫人:那當然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但你仍然要保持冷靜。因為那是必要的職責。

1982年6月15日,英國取得馬島戰爭勝利。

1982年7月18日,撒切爾夫人在首相府召開專門會議,研究香港前途問題準備再次 奪島 。

解說:1982年9月,撒切爾夫人攜馬島戰爭勝利的餘威來到北京在與鄧小平的會晤中,她高調堅持英國與晚清政府簽訂的《南京條約》《北京條約》《拓展香港界址專條》三個條約有效論,完全無視中方提出的12條方案。30多年以後,時任外交部部長助理的周南依然清晰記得鄧小平當時針對香港問題明確瞭中國的立場。

鄧小平講話錄音資料中講到:主權問題是不能夠談判的,就是中國1997年收回的問題是不能談判。不管用什麼方式談判的題目就是一個歸屬問題。

周南(原外交部副部長):小平就說瞭幾句很硬的話,他說我們希望通過外交途徑來解決這個問題。兩年為期,如果到瞭兩年還達不成協議,我們就不得不重新考慮我們收回香港的這個方式和時間。這話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很激烈的字,但是內涵是很清楚的,是不是另外的方式就不是和平的方式瞭?另外的時間就不等到1997年瞭。撒切爾夫人當中還有一句威脅的話,她說如果中國單方面宣佈收回香港,那麼就可能出現災難性的後果。小平就說,如果真的出現你夫人所講的災難性的後果,那我們就應該勇敢的面對這種後果。

解說:周南說在這次會見中鄧小平為香港問題正式定瞭調子,撒切爾夫人此前聽說鄧小平非常務實,這次見面也讓她領教瞭鄧小平的執著。會談之後,在與手下走出人民大會堂,在即將走下最後幾級臺階的時候,發生瞭戲劇性的一幕。

周南:人傢有些說她是精神有些恍惚瞭,沒想到鐵娘子台中環工技師簽證碰到鋼鐵公司嘛。當天晚上回到釣魚臺賓館,柯利達見到撒切爾,撒切爾說這個鄧小平冷面無情瞭。

解說:堅持主權問題不予討論的鄧小平立場堅定,而素有鐵娘子之稱的撒切爾夫人也並不願意就此退讓。整整一年之後,雙方依然沒有達成共識。英方拒絕同意中方提出的主權移交等三項議程。兩國的正式談判也就無法開始,而此時距離鄧小平提出的兩年談判期限隻剩下一年,面對中國毫不退讓的立場,一向強硬的撒切爾夫人也開始暗自著急。

撒切爾夫人:但我們不能就那麼一走瞭之,因為有許多事情要交接處理。

魯平:她也知道老是這麼堅持下去的話,這個談判無論如何談不成,談不成的話對她沒有好處,畢竟英國在香港還有很龐大的利益在裡面。

解說:1983年7月為瞭尋找突破口,英國駐華大使柯利達打電話給周南,邀請他到大使館與自己共進午餐。

周南:他說我們研究來研究去,我們難以接受你們的第一條,這個第一條的措辭用的是The tranrfer,這個the在英文裡面就是一個肯定的,他說我們還沒有談判,如果就肯定瞭呢?我說你有什麼想法?他說我建議把這個the換成個A。A、B、C、D的A。那麼A就不確定瞭,我當時一想,我說這個恐怕不合適。我就說中文沒這個問題啊,中文就是主權移交嘛,也沒有是這個主權移交那個主權移交或者一個主權的移交,我說這樣行不行啊?中文不動,你英文呢按照我所理解的英文文法the A這兩個article(冠詞)可以通通不要,上來就是transfer of sovereignty。這不是解決你的困難瞭嗎?

解說:柯利達在與他的同事交換意見之後,最終接受瞭周南的建議,議程問題迎刃而解。關於主權移交的說法後來也有所變化,在這之前中國領導人以及媒體一直使用的是收回主權四個字,而時任外交部發言顧問的邵天任認為這樣的提法並不妥當,建議改成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

邵天任(原外交部法律顧問):因為既然你主張三個不平等條約無效,你不承認它。那麼這個主權就是說,主權還是中國的。你占領妨礙我行使主權,我現在要收回香港,我們的這個立場才能說得通。

解說:邵天任的建議立刻得到瞭采納,此後無論是鄧小平的講話還是官方文件都開始使用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這一表述。在突破瞭種種難關之後,1983年7月,中英談判正式開始瞭,周南和魯平的名字都在中方談判代表團的名單之中。

香港回歸竟經過22輪談判和13年的過渡期

1997年7月1日零時升旗儀式。

艾楚怡:1997年7月1日零時周南和魯平在現場見證瞭中國國旗與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在會展中心升起,但很少有人知道由於談判中的長期超負荷工作和不規律的飲食起居,在香港回歸之前魯平和周南先後被檢查出患上瞭胃癌和胃部惡性腫瘤。1995年5月,魯平改名換姓秘密做瞭胃癌切除手術,而周南則是在香港回歸之後的第八天才回到北京接受治療。22輪談判與長達13年的過渡時期,傾註瞭無數中方代表團成員的心血,而將時間倒回到1983年,這場世紀談判的第一輪交鋒現場,用周南的話來說他感受到的是圖窮匕首現。

解說:1983年英國大選,撒切爾夫人領導的保守黨以壓倒性優勢勝出,繼續執政。同年7月12日至13日,中英兩國正式展開第一輪談判,中方團長為中國副外長姚廣,英方團長則是英國駐華大使柯利達爵士。雙方初次見面的禮貌很快就被打破瞭,談判一上來就是火藥味十足。

魯平:我的例子來說,我對面坐的是柯利達那個大使。這個人很厲害,我們兩個人對面坐,有一次談判的時候,他對著我看,我也對著他看看,他兩個眼睛盯著我,我兩個眼睛也盯著他,他不動我也不動,他不眨眼我也不眨眼,就這麼盯著,我們兩台中工廠環工技師簽證個人就盯著看,看誰先動,就這麼個辦法,兩個人就這麼對,所以有的時候很有趣的這些事。

解說:柯利達執行撒切爾夫人的策略,不厭其煩地宣傳香港的繁榮都是英國統治的結果,宣傳要保持香港的繁榮離不開英國的管治。

邵天任:反正一句話就證明瞭香港,中國政府管不瞭。香港當地人也管不瞭,就非得英國人管它不可,環工技師簽證非常傲慢。

周南:撒切爾沒有達到她的目的想通過談判來達到,就是最後他提出來瞭主權換治權。那就是說到1997年我換面旗幟掛五面紅旗,但是有一個條約你繼續把整個香港地區租給英國50年或者更長,由英國繼續管制,有的香港報紙還形容,那樣的話就是讓中國當個名義上的董事長、總經理由英國人繼續擔任,圖窮匕首見,把這個主張就提出來瞭。

解說:中英雙方在談判桌上步步為營、暗自角力,但是主動權始終控制在中方手中,一位英方代表團成員甚至承認中國人把我們搞的狼狽不堪。由於雙方商定會談內容絕對保密,對外隻發表公報。因此所有媒體的目光都聚焦在瞭每次間斷的公報上。

周南:第一輪公報還寫得還客氣,就是雙方就香港問題的解決進行瞭有益的和建設性的討論。到第二輪那就不行瞭,那更劍拔弩張瞭。柯利達甚至講要保證香港的繁榮,不但要英國管治而且要把香港同中國隔離開來,不要受中國大陸的影響。先用的是隔離separate,後來他說要絕緣,他使用的字眼就是要使香港跟大陸絕緣。

所以第二輪的公報雙方進行有益的和建設性的討論。第三輪更有意思瞭,兩個都畫掉,形容詞。既沒有有益的也沒有建設性的,就是雙方又進行瞭一次會談。看起來是小事情,引起來的震動很大。特別是這香港媒體很敏感,一看這個公報措辭一路上往下降,肯定會談不順利,肯定會談發生瞭激烈的爭論。

邵天任:這個實際上就是僵瞭、僵持瞭。第四輪這個談的時候,雙方談不攏,那當然僵持就更厲害瞭。

柯利達(英方代表團團長):我們說,這正是所要談判的內容,我們不願意我們都還沒上場就把勝利拱手讓出。

1983年9月16日-24日港元一星期下跌20%到達歷史最低點。

1983年10月第五輪談判:中方代表在發言中說,如果英國不改變態度,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瞭。

第五輪到第七輪的談判中,英國不再堅持以主權換治權,但是卻主張1997年後繼續發揮英國在香港的行政管理作用。中英雙方依然未能取得共識,此時距離鄧小平設定的兩年談判期限隻剩下9個月的時間。

解說:1984年關於香港問題談判的中英雙方代表團團長同時換人,周南從幕後走上臺前接替姚廣出任中方代表團團長。英國由4個月前新任駐華大使伊文斯接替柯利達出任代表團團長。而魯平仍然以西歐司顧問的公開身份參與談判。在隨後的談判中,英方不斷的在各種問題上挑戰中國主權。

周南:這個時間英國人說是不挑戰中國的主權,而實際上是處處在挑戰中國的主權。討論到每一條之前,他準備瞭幾頁紙,一上來他念他的東西,他說這一條我們贊成,但我們對它的理解是如何如何如何如何。你一聽他的理解跟我們原來的意思幾乎是完全對立的。

邵天任:實際上是把他的一些主張在我們的 十二條 的框框下把英方的主張都列出來瞭。這個東西他也費瞭心思。

解說:第一條就是中央與香港地區的關系,中國方面提出香港1997年之後實行一國兩制和高度自治的政策都要在中央政府的管轄下,也就是鄧小平所提出的 沒有一國就談不上兩制 ,高度自治不是完全自治,對於這個問題,英國人一上來就表達瞭自己對於自治的不同理解。

周南:英國人就在這兒說話瞭,他要把高度自治改成完全自治。那我說那不行,高度自治是有范圍的,中央還要保留必要的權力。比如說國防、外交後來小平又講不能容許香港變成一個民主旗號下顛覆大陸的基地。

解說:對於香港高度自治這個問題,中國方面還提出香港的最高領導人也就是特首不但要向特區負責,還要向中央負責。特區必須直接隸屬於中央人民政府。

周南:它想把直接隸屬於中央人民政府刪掉,我說那奇怪瞭,你們要刪掉瞭那怎麼回事啊,它不隸屬於中央政府隸屬於誰啊?隸屬英國,不行吧?懸空的誰也不隸屬,那不成個獨立的嗎?

解說:如果說談判全都是籠罩在刀光劍影之中也並不準確。中方的團長周南為瞭緩和氣氛,在會談結束之後邀請雙方代表參加一些輕松的活動。

周南:就是你請我吃頓晚飯,我請你吃頓涮羊肉,一邊兩天一邊就講一講這個正式會談裡面沒有深入談的一些問題來交換意見,多一些溝通吧。我有一次跟這個柯利達談話,我就逗他一下,我說大使閣下,你應該明白在涉及主權的一系列問題上中國方面不會做出讓步的,那你為什麼還要不厭其煩地提出啊?他說你不知道啊,如果我們不提出來,我們怎麼知道一定會被你們反對?

解說:周南的老對手柯利達在私下終於說瞭一句台中污染簽證實話。從表面上看中英雙方在大方向上達成瞭一致,但暗地裡卻在每一個細節上互相較量。在第八輪以後的談判過程中,英國首席代表被中方稱作英國紳士的伊文斯不斷出招,而接招的中方團長周南幹脆被英國人稱為強硬派。

周南:英國人就說我是強硬派吧。那我不能不強硬一點嘛,提的不合理的要求,我們也不能不駁斥。

邵天任:我們一個界限一個原則凡是他提出來的,符合我們 十二條 的精神和原則,我們就接受。不符合的就拒絕瞭,還有一些將來應該由將來的特別行政區政府自己解決的這些都掛起來,這個不能談。這個將來由我們特別行政區成立以後他們自己處理。

周南:我們說互諒互讓,這個讓一些不涉及主權的問題上的一些次要問題可這樣、可那樣。出入不大、關系不大,這些我們就能讓就讓瞭,但是在涉及主權的重要原則問題上一點也不能讓。

屏幕文字:1984年4月,英國外相傑弗裡 豪訪華,就香港主權問題讓步會談取得重大突破。4月20日,傑弗裡 豪在香港發表聲明,宣佈1997年7月1日以後英國不再擁有香港的主權和治權。其後的會談就民航、土地等問題進行討論,達成多項共識,談判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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